第24章 结婚

　　　　苏锦绣的话，让新巧平静下来。新巧目光中闪烁着悲痛，看了眼放在灵堂正中央的灵柩。　　　　今天是何容华出殡的日子，她也不想扰了夫人最后的清净。　　　　新巧平复了冲动的心，旋即对着苏锦绣安慰地说道：“小姐，萧家退亲那是他们没有眼光。你放心吧，小姐一定会遇到更好的夫婿。”　　　　苏致远走了过来，门口的妇人们立刻噤若寒蝉。　　　　他蹲下身，将纸钱丢进火盆里，对苏锦绣说道：“锦绣，你两天没吃饭了，这样下去，身子遭不住。”　　　　苏锦绣没有接苏致远的话，只是朝着火盆的方向投放了几张纸钱进去，然后对着苏致远低声说道：“哥，你去帮爹接待客人吧。”　　　　来参加丧礼的宾客越来越多，苏宵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。苏致远身为苏家长子，理应跟着苏宵云一起去接待前来参加丧礼的宾客。　　　　苏致远点点头，将手中剩下的纸钱投入到火盆中，说道：“好，那我去了。”　　　　苏致远起身离开，灵柩旁边就只剩下苏锦绣一人了。　　　　苏锦绣低垂着眼眸，目光空洞，每隔一小会就凭着感觉朝着火盆里面投放一些纸钱。　　　　随着宾客的陆续到来，不时的有人进来灵堂祭拜何容华，每每祭拜完了之后都会打量一眼旁边的苏锦绣，然后颇为同情的叹口气。　　　　苏锦绣能够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那些视线，只是故作不知。　　　　“那就是苏家小姐吧？”门口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，看着苏锦绣对着旁边的人问道。之前没见过苏锦绣，他只是猜测。　　　　旁边的人闻言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，然后点头说道：“对，灵柩旁边跪着的那个就是。听说之前跟萧家大少爷有婚约，只是前两天萧夫人带着厚礼上门，愣是跟苏家退了婚约。”　　　　说着，那人又惋惜地摇摇头，说道：“这苏小姐生得倒是标志，偏偏是个瞎子，倒是可惜了。”　　　　后面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听到那人的话，也上前一步参与到里面，说道：“就算这苏小姐不是瞎子，萧家也未必愿意跟苏家结亲吧，这说不定就是萧家退婚的一个借口而已。”　　　　“这段时间，苏家被同行的朱家死死地压着，苏会长这商会会长的位置都快要保不住了。再看萧家呢，有权有钱，还有势，萧家大少爷的条件那在北平也是数一数二的。多少比苏家门第高的家族小姐们都盯着呢，萧家就算要结亲也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，哪会愿意跟一个快要没落的苏家结亲，况且这苏家小姐还是个瞎子，萧家又不傻。”　　　　周围的人听了男人的话，都赞同的点点头。这人虽然话说的犀利了点，但也是事实。萧家不是傻子，不会放着这么多门当户对的好姑娘不娶，偏偏娶一个家族快要没落的瞎子。　　　　最开始说话的那个男人接话道：“话是这么说，只是这苏小姐也挺可怜的，这萧家才刚刚退了亲，还没有从打击中走出来，母亲又病逝了。连萧家都退亲了，就她这条件，以后怕是也难再嫁出去了。”　　　　“可不是吗？”周围其他人附和。　　　　外面众人的讨论，都一字不漏的传进了苏锦绣的耳朵里。原本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，可是听到那些话她的心里还是感觉到心如刀绞。　　　　原来，不知不觉中，她跟萧明之间已经离的这么远了吗？就算是她的眼睛还能看得见，她也早已经配不上萧明了。　　　　灵柩旁，苏锦绣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，心中不禁升起一丝迷茫。　　　　苏锦绣原本以为，苏家的情况，凭苏宵云跟苏致远一定能够扭转局面。但是现在看来，他们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。　　　　那些人说的都没有错，即便是苏锦绣眼睛看不见了，苏宵云跟何容华也从来没有担心过她的亲事，就是因为有萧家。　　　　苏锦绣低垂着眼眸，掩下眼底的戚戚然。萧明不要她了，娘也走了，没有人会愿意娶一个瞎子。　　　　那些话不仅是苏锦绣听到了，在灵堂不起眼的另一侧，有一个人也将这些话收入了耳底。　　　　他看着灵柩旁边那抹素雅的身影，她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痕，落在他的眼里，让他心中升起一股怜悯。　　　　众人的讨论还在继续，言语之中无一不是对苏锦绣的同情。　　　　苏宵云从北平最大的道寺，请了专门做法事，超度亡魂的和尚。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，灵堂里的其他人都被请到了堂外。　　　　苏锦绣手撑着垫子想要站起来，刚站了一半才发现跪得太久腿麻了，一只腿已经完全失去知觉。　　　　眼看就要摔倒下去，一只有力的手扶住苏锦绣的肩膀，没让她摔下去。　　　　因为苏锦绣这边的动静太大，吸引了周围其他人的注意，堂外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苏锦绣这边。　　　　“那是谁？他怎么跟苏家小姐靠得这么近。”有人问道。　　　　旁边一人仔细看了看，然后想了一下，说道：“他好像就是苏家小姐的前未婚夫，萧家大少爷萧明。一个月前刚回国，萧军长还特意带他去奥林公馆参加宴会呢，我有幸在宴会上见过，应该是他没错。”　　　　周围的人不解，问道：“他不是跟苏家小姐都解除婚约了吗？”　　　　“听说萧夫人跟苏夫人年轻的时候关系很好，两家就是因为这样才定下婚约的。就算是现在解除婚约了，当年的情分还是在的吧。萧少爷应该看在当年两家交情的份上，才来参加苏夫人的丧礼。”　　　　周围的讨论声传入苏锦绣的耳朵里，知道刚刚帮助她的就是萧明，苏锦绣的心中一抹异样划过，旋即自卑地低下头，苏锦绣低声说道：“萧……少爷，谢谢。”　　　　苏锦绣原本想叫‘萧明’，话才出口又改了。他们已经没有婚约了，这么多年过去，甚至连最基本的情分都已经消之殆尽了，还是叫‘萧少爷’比较妥贴。　　　　萧明淡淡地说道：“不用。”　　　　经过这么一会儿的缓和，苏锦绣的腿已经逐渐恢复了知觉。苏锦绣慢慢站直身体，对着萧明客气地说道：“我能站起来了，萧少爷，麻烦你了。”　　　　萧明没有松手。　　　　苏锦绣眼眶微微泛红，却是低下头，叹息一般。　　　　这本来该是她的丈夫，但现在，他只是一个陌路人。　　　　也不过是因为怜悯，所以才会扶着自己吧。　　　　想想也是，多么可怜。母亲已死，婚约已除，自己这个瞎子，以后该何去何从呢？　　　　悲从中来，她苦笑了一声，脚有些发抖，膝盖一软，情不自禁又要跪了下去。　　　　萧明将她拉起，在她耳边，声音低缓却是醇厚，温和道：“锦绣，我们结婚吧。”